朱耀文: 还记得十五年前你欠下的那笔债吗?十九日是你的祭日。将以汝血洗吾之辱。 安琪儿
停下笔,安云格将纸条上的文字看了一遍,似乎有些犹豫。停顿了一下,咬咬牙,将纸条塞进一个牛皮纸信封里封上,贴上邮票,然后揣进了贴身的衣袋里。 安云格如释重负,长长吁了口气,关了电视,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,然后站起身走进卧室,将身子投到柔软的席梦思床上。 一觉醒来,已是天光大亮。夜晚的静谧被嘈杂的晨曲所取代。 洗漱完毕,安云格走到街上时已是早上八点钟光景。街上车水马龙,人群熙攘,到处都显得拥挤不堪。 洒水车肆无忌惮地从街面上驶过,卷起的热浪和尘土如烟雾一般袭向街两边的行人,惹起一阵慌乱与骚动。 小吃一条街到处都是小吃店,十里飘香。吆喝声此起彼伏,不绝于耳。油炸臭豆腐吃起来很香,特别诱人。 安云格挑选了一家场面不大但很整洁卫生的小吃店坐下,一下子要了二十片臭豆腐和一小瓶酒。他悠闲地吃着喝着,侧过身,目光毫无目标地漫泻在街上匆匆而过的人群身上。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飘来,在安云格对面的位置上款款坐下。立时,浓浓的香水味毫不留情地灌满了安云格的鼻腔。 安云格转过身来,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,然后往下移动。细腻白皙的脖子,身上穿着一件玫瑰色连衣裙。V字形领口开得很低,连衣裙薄而透明,微风荡动。 他喉结动了动,咽下一腔口水。 这正是他要见的那个女人。 女人眨着一双媚眼看着安云格:“大哥,你好胃口!这么多臭豆腐不怕撑死啊!” 安云格乜斜女人一眼,毫无表情地说:“妹子,陪大哥一会儿咋样?” “好啊!那大哥得破费了!” 几杯酒下肚,女人的脸立时如春绽桃花。 “妹子,你醉了。我送你回家吧!”安云格站起身,绕到女人身后,两手扶住女人裸露的肩头。 女人盈盈笑着,将柔滑的身子紧紧靠在安云格的肩头。两人搂腰缠臂,摇摇摆摆地走在街上,似一对情深意笃的恋人。 他们来到一家个体旅店,安云格往登记台上一靠,大大咧咧地说:“开个单间。” 肉滚滚的女老板看着这二位,问道:“先生,身份证呢?” “有!”安云格冷冷一笑,从胸前衣兜里拈出几张百元的票子,甩到柜台上,“这不是!住一个小时。” 女老板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了。在把钱收进抽屉之前,仍没忘记对着亮光照了照,她怕是假钞。 “二位楼上请!”女老板领他们上了二楼的一间房,打开房门,离开时叮嘱道,“有情况,你们从右边下楼走后门。” 一个小时后,安云格离开了个体旅店。 他付给那女人五百元,但也没忘记取走女人坤包里的一把钥匙。 因为那把钥匙能打开朱耀文在南苑小区购置的一套私宅房门。 朱耀文当初购买这套房子,主要是看中了这里的环境。南苑小区的确环境优雅,景色宜人。 这地方三面环山,一条清冷冷的小溪从新建的楼群中间穿过,流水淙淙,终年不断。溪边的夹竹桃花开得正艳,粉如霞,红似火,白胜雪。 朱耀文在这里购置了一套两室两厅的住房。他在单位享有一套三室两厅的福利住房,濒临长江,背靠南湖,条件相当不错。这里的房子是以他妹妹朱小敏的名义买下的。平时朱小敏一人居住,他偶尔来这里住上一个晚上,为的是闹中取静。 这日朱小敏因肚子疼,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回家了,她住在三楼。 当她捂着肚子一步一喘地爬上楼,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,突然,门锁咔嗒一响,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。 从房里走出一个高个子女人,蓄着一头浓发,瀑布似的流泻在肩头,很自然地掩住了大半个脸儿;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大镜面墨镜,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脸的上半部。这样,能让人看清的地方就只有那张嘴角微翘、轮廓分明的嘴唇了。 见到朱小敏,那女人愣怔了一下,旋即用很低的有些嘶哑的嗓音说:“噢!你回来啦!”然后,神态悠然地从朱小敏身前走过,下楼去了。 扑入朱小敏鼻腔的是一股浓浓的烟味。她十分反感地皱了皱柳叶眉。 “哥又找了个女人?”朱小敏这样想。 朱耀文的私生活很不检点,可以说有些放荡。 两年前朱耀文在南苑小区买下这套房子,用意有两个:一是让妹妹朱小敏有个安静舒适的住所;二是可以避开妻子的眼睛带情人到这里来寻欢作乐。 朱小敏亲眼见朱耀文带到这里来过夜的女人就有三个。因此,蓦然从屋里钻出个女人来,朱小敏并不感到怎么惊奇。 朱小敏推开门走进房内,忽然,她脑子里闪出这样一个念头:这女人很像那晚剧场里那个手拿望远镜的女人啊!这念头只一闪,便立即攫住了她。 没错!一定是那个女人! 朱小敏强忍着肚子的疼痛,立刻返身出门,“咚咚咚”快步追下楼去。 但她晚了一步,那女人跨上了停在楼道前的一辆紫红色摩托车。摩托车尾管喷出一股股烟雾,卷起一团团尘土,疾驰而去。 透过烟尘,朱小敏隐隐看见车牌上一行白色的数字:05-00835。 哥哥什么时候认识这女人的?家里没人,她来家干什么?有事她应该去哥哥单位啊?一连串的疑问在朱小敏的心头泛起。 朱小敏满怀疑虑地往楼上走,心想:哥哥回来后一定得问问清楚! 回房后,朱小敏对房间匆匆地检查了一遍,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,便服了几粒药片,进入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休息。 不知不觉中,朱小敏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