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头昏脑涨地想:我这究竟是怎么了……
他想要水,想洗洗脸,他想睡个觉,好好清醒清醒,也许睡一觉起来,他会想到别的办法,也许醒来,他会知道该怎么选择。他腾云驾雾似地出了宫,腾云驾雾地上了马车,腾云驾雾地回到家中。他听到家人的哭嚎声,在堂屋里,一家上下的人全围在那哭,屋里停放着一具尸首,用白布裹着。
他走进人群,揭开那遮布,看到熟悉的脸。
慧娴。
他心里还是麻木。
伤心,然而哭不出来,悲痛还是苦涩,都已经耗尽了。
家人哭着说:“是牢里送出来的。”
他看了许久,忍着痛,闭上眼睛,长叹一声道:“准备丧事吧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回到房中,关上门,背靠着,眼泪已经下来了。
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,抬手,抹去了脸上泪水,只是那泪水抹去了仍然继续往外流。他手扶着额头,曲了胳膊肘撑在案上,任着眼泪下落。目光注视着案上的奏疏,写了一半,本要上呈的,泪水落下,打湿了字迹,墨洇了一片。
她这样做,是铁了心和他了断了。
他起身,就着盆中的冷水洗了一把脸。
后半夜,宫中来人传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