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们开始准备回城的东西时,我们的父亲站在卧室门口冲着母亲说,你来一下。
隔着门,母亲同父亲争了几句。
出来后,母亲告诉我们说,你伯要你们不得使用县里的小车,要走只能坐公共汽车。
一个新年派对在省城等着我,这是年前就同朋友们约定好了的。当时大家都认真地说,除非死了决不缺席,谁不到就给谁发唁电。
我们的父亲通过母亲发布政令后,很长时间没有走出他的卧室。离休之后的父亲就是这样管理着这个家,他只管颁布什么,具体操作全是母亲。如果有家庭会议纪要和红头文件之类的东西在家里上传下达,父亲的做派同离休前就没有区别。
母亲要我们别同父亲拗。我们晓得父亲的决定在家里不可违背。
既然不让白坐公务车,我便要租那台巡洋舰。
母亲将我的意思传递进去,又带回父亲的批复。
我们的父亲说,是老刘的儿子就将租车的钱送到供销社王伯伯家去。
母亲的老家和父亲的老家虽然只隔一个县,日常会话却是两个语系。父亲从不学别的话,走到哪里都是一口南方方言。母亲虽然努力了很多年,仍旧不能将自己的北方口音彻底地南方化。但是有一点例外,只要是父亲说过的话,母亲一定会模仿得惟妙惟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