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六叔,那不一样啊。”乾隆皱眉说道:“虽然圣祖订的章程是金册秘书传位制度,永琏暂时没有册立,援古今‘子以母贵’通例,他身份应该在诸王之上,只是不行太子礼而已。假如朕这会子暴病崩驾,你这个议政王是什么主意?是立永璜还是立永琏,抑或别人?”他辞色虽然平和,但把事情提到这么重的分量上,允禄惊得周身一震,顿时觉得背若芒刺,脑门子上沁出细密的汗珠,再也坐不住,忙站起身来,说道:“臣未思虑及此。万岁青春鼎盛,臣也不敢想这类事。今日万岁既有旨意。从明天起永琏排在第一桌,与其余在学的叔叔兄弟有所分区。”乾隆一摆手命允禄坐下,笑道:“你为人臣,当然不应想这事。朕为君主,就不能忌讳这些了。朕叫你来,其实倒也不为这个,朕想问问,毓庆宫东宫学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杨名时是最年轻的一品大员,平素身子骨儿还算结实,说病就病了,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,是哪个阿哥给了他气受了,还是别的缘故?”
允禄直到此时才隐隐约约揣摩出乾隆的意思,想起雍正处死乾隆的哥哥弘时的往事,打心底泛起一股寒意。他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,期期艾艾说道:“皇上,东宫里没出什么事啊!几个阿哥骄纵些是真的,因皇上严旨尊师重道,并不敢在杨名时面前摆主子架儿。弘晓虽是亲王,进宫见名时,也执弟子之礼。昨儿早上我去毓庆宫都还安安生生,杨名时正给他们讲《礼记》,我远远看一眼,没惊动他们就退出来了。下午杨名时病了,我还专门把弘皙叫去问了问。弘皙说杨师傅在书房喝水,几个阿哥都在跟前,突然就歪倒在椅子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