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也知道,埃德蒙,我已经不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了。至于决定,我做不出来了,若说有一个,就是永远不做决定了。上帝让我在他的狂风暴雨中,受到极大的震荡,已使我丧失了自主的意志。我在上帝的掌心,如同小麻雀抓在鹰爪里。我既然活着,那就是上帝还不让我死。如果上帝让人救助我,那就是他的意愿,我也会接受。”
“要当心,夫人,”基督山又说道,“崇拜上帝可不是这种态度!上帝让人理解他,质疑他的万能威力;正因为如此,他才让我们自主决定。”
“信口胡言!”梅色苔丝高声说道,“不要对我讲这种话。假如我相信是上帝让我自主决定,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摆脱绝望啊!”
基督山的脸微微失色,他垂下头,自觉也被这极痛深悲压垮了。
“您不愿意对我说声再见吗?”伯爵向她伸出手去,说道。
“正相反,我要对您说再见,”梅色苔丝接口道,同时神态庄严地向他指了指天空,“这就是向您表明,我还怀有希望。”
梅色苔丝发颤的手刚一触碰到伯爵的手,她就冲进楼梯,在伯爵的眼前消失了。
于是,基督山缓步走出这座住宅,沿原路返回码头。
然而,梅色苔丝站在老唐代斯那间小屋的窗口,根本没有目送他远去。她的目光投向辽阔的大海,在寻觅载着她儿子驶远的邮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