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人之眸,在美妙的疯狂中旋转,
天堂到人间只一瞬,人间到天堂,
待想象栩栩地勾出了
奇异的物象,诗人之笔
便赋之以形体,给空幻的虚无
一个固定的场所,一个名义。
这一段有名的台词,对于想象之为物,形容得淋漓尽致——此处只引了其中的六行。莎士比亚借忒修斯的口,说想象之为物,乃疯人、情人、诗人所共有,而想象的作用则远逾理性的局限。在前引的六行诗中,如果说“空幻的虚无”是指处于微妙状态的某种情绪、感觉或意念,则“固定的场所”所指,该是那种栩栩如生、迫人眉睫的实感。也就是说,诗人凭借想象的天赋,能够捕捉难以把握的情状,并为无名的事物命名——这种任务,即使如雪莱那样的大诗人,往往也未必能达成。
这一段台词似乎认为诗的题材只是“奇异的物象”和“空幻的虚无”,这一点未免使人心有不甘。问题在于:这一段台词的奇思妙想,是以浪漫喜剧的迷幻世界为背景,而莎士比亚自己的看法,与剧中人物也不必尽同。济慈对于想象与空泛的幻想之间容易相淆的情形,并不是没有警觉的。《夜莺曲》的末段,济慈喟叹说: